如今社会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任何企业都不能脱离这个网络。现代国家有三个标识:现代政府、现代企业、现代社会。抛开政府不言,现代企业与现代社会之间一定有着内在的因果关系。而笔者的关注点,放在上市公司与现代社会的主题关系上。
一、现代社会所给予人们的
现代社会超越农业社会阶段,进入了工业文明社会。经过了改革开放的洗礼,我们渐渐感知到,在现代社会里,实行市场经济,专业化社会大生产占据了社会经济的主导地位,注重环境保护;科学繁荣,技术发达,交通和通讯变得快捷;城市化充分发展,社区功能完善;国家趋于开放姿态,民主与法治成为正当追求,言论自由,公民意识增强,公民权利得到保障;社会流动性成为必然,迁徙自由,社会呈现出多元格局;网络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思想观念发生深刻变革;人们要求社会公平正义,有权利追求财富和幸福;社会保障机制完善,人们可以享受休闲,健身娱乐旅游度假成为现实;人们普遍接受了高等教育或专业教育,公民道德水平提高,公民有共同的自愿认可的价值观,有社会共识,等等。总之,人们以智慧能力建设现代社会,从容安适地享受现代文明的成果,诚所愿也。然而我们从中可以看出,现代社会所能够给予人们的,离不了企业主体的参与、投入,其中的很多事情是由企业形态来成就的。
二、由上市公司到现代企业
在所有类型公司中,上市公司的架构设计最称完善,它比较好地匹配了公司的产权与治理结构、管理制度。
由于这个架构设计的存在,在上市公司里,现代企业制度基本呈现。上市公司在管理制度的指引和约束下经营。从这个层面来观察,上市公司是制度化公司。上述一整套的形式、程序和管理制度及其运作,在公司及公司影响所及的范围内,俨然民主社会雏形。作为企业、公司,有没有这一整套形式、程序和管理制度,已然是文野之别。笔者认为,通过规范运作、正常发展,上市公司完全可以进到现代企业。它的架构设计就是桥梁。通过这个桥梁到彼岸,一个一个的上市公司化作瑞气,则整个国家的社会生态就会好得多;一个一个的上市公司化作祥云,则整个国家的经济天空可呈现宜晴宜雨的景象。
三、以上市公司促进现代社会建设
企业尤其是股份制的上市公司,是人类智慧的伟大创造。上市公司的价值不存在于本身,而存在于对于社会的影响。现代社会的建设,肯定要在企业、公司层面上反映和体现出来。上市公司的最大价值,就是要体现在促进国家现代社会的建设上来。上市公司的观念升华和成功运行,有可能像活水一般输送出建立现代社会所需要的一些元素。从上市公司的成功案例中,我们能够提炼出制定章程、依规议事、法人主体、制度管理、规范经营、注重效益、资本保值、照章纳税、内部控制、激励约束、契约精神、企业公民、社会责任等要素来。这些内容,既是现代企业所需要的,也是现代社会所需要的——须知上市公司乃是现代社会的重要成员。
这里,笔者想从一个方面来分析,从而体现上市公司对现代社会建设的作用。上市公司培养利用的中层技术官僚,如科学家、工程师、设计师、会计师、律师、理财师、资本运作者、营销人才等等,他们为公司的发展,贡献着人力资本。总体上观察,他们普遍接受了高等教育,具有较强的现代意识,具有较强的规范的专业知识和技能,思维活跃,领悟力强,外语和计算机能力好,能迅速适应社会变化,能接受新知识并转化为工作岗位需要,他们是公司的中坚力量,亦是社会的稳定因素。从横面看,他们可以流动,从纵面看,也可以上升,最终是全社会的人力资源。这个人力资源,恰是现代社会建设所需要储备的。正是由于这个中层技术官僚,上市公司能够造出一个中等收入阶层、一个中产阶级,他们输出自己的智力,凭贡献正当地进行着个人财富积聚。目前我们正需要一个数量庞大的稳定的中产阶级的崛起,而不是不愿公开提倡或抵触、反对中产阶级的出现。现代社会建设,需要这个中产阶级的出现。没有中产阶级的社会,就不可能是现代社会。目前的中国,中产阶级是比较清新健康的。
我们强调上市公司为建立现代社会作必须的贡献,不是说别的企业、公司不能为建设现代社会服务,只是因为上市公司有一整套制度框架和经营流程,经济体量大,占用资源多,参与人数多,社会影响大,应该有更大更多的贡献出来。
四、上市公司的自性庄严
一个企业,它告诉我们它做什么,我们就知道它是什么样的企业。我们清楚,一个人、一个组织、一个团体乃至更大的,倘若秉承、推行自己的单极道德,对其他人、对民众、对社会而言是非常不幸的。人多力量大,集合到一个组织里的人群力量更大。一个负面的公司(如果它够相当经济规模)比一个普通的负面人对社会的冲击力破坏力往往要大得多得多。
我们上面说上市公司是制度规则下制约的公司,那总是就理想或应该状态而言。纸面控制到实际执行有巨大距离。成文不能落实,只是无内容的纯形式;而形式主义,又是我们所内行娴熟的。我们发现自己面对现实存在时,常常处于悖论中,譬如“道人还了鸳鸯债”。就企业、公司而言,我们当下面临的严重的如脱缰野马般奔腾的防不胜防的并将长时间忍受无法出离的环境污染问题、土壤污染问题、食品安全问题等,都是由它们一手造成的——虽则在它们之上,有政府的GDP崇拜、有税收的饥渴、有投资拉动经济方式、有政策导向、有官商勾结等等的无形指挥或幕后操纵。尤可浩叹的是田里种植的粮食有毒了,工业污水用钢管注入地底等。中国历史上有酷儒、酷吏,此之谓“酷商”。草木国土皆为佛性,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与其背后的原因,可以凑入“东游记”的章回了。它们太过趋利了!说到利,既得利益者,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组织、团体和阶层。股票市场是融资平台,也是竞争上市资格的熙熙攘攘的“名利场”,尤其在“名利”的利上。那些垄断或独占国家资源、牌照、经营特许权的上市公司,轻而易举地取得厚利,享受政府补贴或利润返还,实际上已经成为一个庞大的既得利益者集团,而且已经有了自身的利益代言人,占据新闻媒体,利用广告宣传,光鲜亮丽,洋洋洒洒,为它们辩护,为它们立论,为它们正名。这些上市公司是食利者,它们虽然也能造出高收入者,却有违市场精神和社会的公平正义,它们亦官亦商,慷着全民的慨——如果“全民”是一个能立能行的真实概念。它们是不是现代企业,我们不能断定,它们是不是现代社会的期望,我们颇有疑问。
没有现代企业的社会,是前现代社会。我们期望上市公司建立现代企业的过程,正是成就了现代社会建设的过程。促进现代社会的建设,上市公司的操守和作为至关重要。对此,我们揭出八个字:尽其在我,自性庄严。这是上市公司经营的始终的底线、本分和初衷,没有退让,没有犹豫,必须守住。从自性庄严处,往下跌落一个台阶是轻佻。不能低估这个轻佻,不论是人还是公司,只因他还是它一味要轻佻,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而不觉羞耻,甚至心存窃喜、自鸣得意。再跌落一个台阶就是邪恶。成心不干好事就是邪恶。那些以造假为能事,不顾人我、混淆视听、贻害股民、毁弃社会的上市公司及其行为,不是邪恶是什么?那些曾经的上市公司、那些被借壳重组收购了的曾经的上市公司,它们的经营终止,哪个与道德操守失落无关?对于公司来讲,道德跟不上,法律就登场!中国的法律,总体还是起作用的;当谁跳将起来挑衅社会,触动或刺激它做出反应时,它是起作用的。而我们屡屡看到有上市公司因弄虚作假、违法经营而最终被法律无情地清算、瓦解和摧毁——主宰这个公司的人也曾费尽心思,教训是太过深刻了。
我们都知道,任何一家上市公司,其内部不可能没有一些副的因素,关键是公司要有尺寸,能够控制住它,不使其过分发酵、蔓延而污染公司内部和社会环境,也就是说公司的自净力足够化解掉它。这里考验着经营者的智慧、取舍和决断。公司主要地是由人组成和运作的,公司的行为是人的意志的伸展。如果我们把公司看成人,靠近人来沉思,事情就更明了了。靠近人来沉思——何为人,我们的思维能力自然极其有限,但我们可以谛听哲人是如何思想的——康德说:有两样东西,我思索的回数愈多,时间愈久,他们充溢我以愈见刻刻常新,刻刻常增的惊异与严肃之感,那便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海德格尔说:人充满劳绩,但还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之上。此中的意蕴,足够吸引我们的情感和理智,来作深沉的思考。
中国正处于社会转型期,上市公司总要碰到各种各样可以预见和不可预料的难题、障碍,遵循制度规则经营的公司,其生存和长久发展有时确如骆驼钻针眼——很不容易。思想准备和心理沉静是必要的修养功夫。社会转型,就是大浪淘沙。面对巨大的遮蔽、诱惑,真的上市公司、真的上市公司经营者,要抱有一种大事因缘的精神,出来做事有担当,不苟且,坚持服务社会、厚生利民的价值观。只有这样,急流过后,才现出砥柱本色来。
因风到岸。由上市公司进到现代企业,以进到现代企业的上市公司来促进现代社会的建立,是一条比较清晰的路径。如果说上市公司存在政治经济学,上述所言,乃是我们对上市公司政治经济学的一点理解。